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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入夜时分,我们终于回到了皇宫。
“烂鸡!”
刚入清明殿,就被阮儿差点拦腰截翻。
“菜好了!没屎便好!软阿要大心死了!!”(太好了!没事便好!阮儿要担心死了!!)
重阳夜,她被劫车人用帕子迷晕,绑了个直挺挺,丢在了东门大道一条甬道里。路人来来往往,还以为是街边乞丐,到了第二日傍晚她才清醒过来呼救。
劫车人给她下了十足十的迷药剂量,是头牛也要倒了。人救回来后倒是无碍,就是有些大舌头,太医说再过七日应该能恢复如常。
“烂鸡,介菜几一,你大胸大啦姐摸摸。”(娘子,这才几日,你的胸大了这么多)
我默默按下她热情挥舞的双手——还好羽幸生一回来就去探望居宫医治的公孙将军了,否则听到这般言语,不知要作何念想。
“我听说你被救回来后,都是奂颜悉心照顾你,你可好好感谢人家了?”我道。
阮儿翻了个白眼:“无四散殷勤,非奸鸡diao。”(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)
我:……你还是别说话了。
稍作休整后,我立刻带着阮儿去看夏佼佼。
一踏入鹤唳宫,浓重的煎药味扑鼻而来。
宫女领着我入了内殿卧房——夏佼佼连支撑来前厅见客的力气都没了。
她躺在榻上,见了我,高兴地伸出手:“绥绥,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
我扑过去握住她的手,又冷又枯,原本戴在腕间的玉镯都褪至肘处,在嶙峋手臂上无处可依。
原本饱满的脸颊凹了下去,眼框宛若深陷的黑洞:“姐姐没事。信使来报,说弟弟在临安寻到了你,我立刻就回宫休养了……”
说着便忽然喘不上气似的,喉咙里如有山风呼啸,抽动了半晌,才勉强续上一口气:“……没,没耗费太多精神。”
“姐姐……”我双手颤抖着从腰间摸出一个晶莹的小壶,“我,我给你带了旧江海城的温泉水。他们说,说之前你疗养的方子需要这个。”
夏佼佼的眼睛亮了亮,复又黯下去:“谢谢妹妹。”
我知道这水也救不了她了。
霎时悲从心起,“哇唔”一声大哭起来。
我入宫,不过就是为了完成司命交代的任务,好换取自在余生的。
在夏佼佼床前嚎啕大哭的那一刻,我便知道我完了:一旦动情,难得自在。
对他人牵挂上了,哪怕身游四方,也不过是囹圄中囚徒。
成为夏绥绥的这些日子,这颗心,到底还是被些许东西不可察觉地浸染了。
从鹤唳宫出来,我全然丧失了方向,好像又成了那只来无处去无处的孤魂,漫无目的地游荡着。
期间阮儿小声地劝了几句,她说不清楚,我也听得模糊。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,却仿佛对我毫无意义。
待恍然回神,自己正站在当时初见夏佼佼的荷塘边,呆呆地望着漆黑的水面。
花事已毕,满湖徒留参差茎干,夜影无限寂寥。
“烂鸡……傻傻……”
耳边又传来阮儿大舌头的嘟囔。
“姐姐的病怎么突然这样重了?”
哭过的嗓子还有点涩。
阮儿在我身后叹了口气:“软阿不鸡,不鸡……”
一声清咳打断了她的长吁短叹。
我回过头,看见羽幸生带着南商站在阮儿身旁。
……原来“傻傻”指的是“圣上”……
也不知他这样跟了多久。
“你姐姐与你兄长一胎所出,皆身带医师束手无策的弱症。据说这种先天疾病非常依赖气候水土,夏守鹤当年病势骤然转恶,差点命丧黄泉,便是因为他发病前在北疆一带流连太久之故。”
羽幸生倒比阮儿更清楚夏氏姐弟的病情。
也不奇怪,夏守鹤是被他带去的高人救活的。
“所以朕登基之后,特许旧江海城夏宅保留,让你姐姐可以留下调养身体。可你爹爹献女心切,一封封帖子求姻亲之好,夏家家医又一再保证都城气候于其病疾无碍,朕才答应纳她为妃。可如今看,家医们到底是没说实话,或是亦没料到。”
我心里知道,夏常尊想做国丈是一回事,夏佼佼非要嫁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痴情伤命啊。
羽幸生走近我身边:“绥绥,你很难过?”
我又气又悲:“我在你眼里难道是条六亲不认的白眼狼?我姐姐病入膏肓,我难过,很奇怪?!”
一时间他沉默了。
我也闷闷了半晌,却又想起更要紧的事情,只能按下满腔怒火,讪讪开口:
“……你,你之前认识的那个高人呢?可不可以也救救我姐姐?”
赤脸雷嗓地吼了人家一顿,这会子又涎皮赖脸地求人家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