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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让姚平帮忙贴了一张招工启示在面馆门口，顾宁岫回村安顿好妹妹就去找了村长。
刘大仓平时除了开会从不去大队，这个点儿刚歇过晌，送走出海的儿子儿媳，正在院子里逗孙子。
看见顾宁岫笑眯眯地在门口叫人，连忙让老婆子搬凳子拿果子。
上午才被陈支书一番话点了下的刘大仓这个时候正在百感交加。
这宁岫丫头和厂子还能被抢走！
人家宁岫丫头为了留下给村里做贡献，连军队那边的好去处都拒绝了！
再一听顾宁岫要在村里招工的想法，上午没掉下的泪，这会儿哗哗流。
“好闺女！真是委屈你了！”
自己走上路不说还要带着村里人！
“……村长您先喝点水。”
顾宁岫连忙把边上的水递过去，让看起来就要咳嗽起来的刘大仓缓缓。不知道给自家厂子招员工有啥可委屈的，值得他这么激动。
不过为了以防万一，有些话得说在前面。
看刘大仓缓和些了，顾宁岫笑着说起了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，当然，用了夸张手法。
“……这今天才把之前借的钱连本带息地还回去，人家信用社王大姐还说这再不还利息还得涨，吓得我可不得砸锅卖铁地还？”
苦着脸诉完苦，就得表表心，顾宁岫自信笑了笑。
“可我想着，这厂子要想壮大，这人员就得齐全些。之前是我自己还没滚个明白，也没敢提，怕带着大家伙儿跟我一起担风险，这会儿想着差不多了，那谁也没咱们自己村的人亲啊！”
刘大仓这才知道之前传来传去的顾家背地里有钱的话是假的，借别人的话也不真。
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啊，公家的钱都敢借，就不怕一个不好直接被逮进局子？
又想到她说钱还了，想起来张会计私底下和他说的那句，顾家大闺女有本事。
这确实有本事。
刘大仓看顾宁岫的眼神彻底变了。
这敢闯敢做的性子，手里又有真功夫，能置办下这个摊子，走到现在，那肯定能走得更远啊。
老眼都亮了几度，这可不能让人抢走咯！
“闺女，你只管招，进厂的人要是敢不听话，咱们村就容不下他！”
“……倒也不用这么严格。”顾宁岫看她话还没说完就达到这样的效果，还有些受宠若惊，笑着说了要求，“就是得考试。”
“考试？”刘大仓拿起了旱烟，边塞烟丝边疑惑，“考什么？”
顾宁岫拿出写好的招工启示。
“想干哪种工作就考什么内容。”指着几排工作名称后面的要求，“虽说厂里空缺多，可您知道的，这船想往前走就得船上的人使劲儿，所以这能力方面肯定得保证。”
刘大仓看着每个工作后面的人数和达标要求，有些为难。
“这是不是要求太高了？村里没多少人识字啊，题目都看不懂咋办？”
“这您不用担心，”顾宁岫笑着保证，“我哪会让咱们村的人吃亏？一切交给我就好。”
对顾宁岫的信任正值顶峰的村长觉得没啥可担心的了，趁着晚饭时候，跑到大队打开喇叭吆喝了个清清楚楚。
招工！
就像王大姐之前说的，上水镇很少有招工的时候，几代下来，该是什么阶层还是什么阶层。
这次可以跃一跃，拿工资，村子里□□成的人都动了心，不是给自己动，就是给家人动。
剩下那一两成是知道肯定招不上，有人就乐呵呵地看个热闹，还有人背后开始挑事儿。
端着碗在家门口聚着小声嘀咕。
“还要考试？这哪是诚心想拉扯村里人啊！就是想让大家看她脸色！”
“还说给一个月时间准备，准备啥？到时候不还是她说了算？”
“可不是咋的，要真想带上咱们，咋不直接把手里的技术教给咱，大家一起挣钱？”
小胖妈去厂里给小胖送饭，听个正着，腰一掐，嘴里就劈里啪啦开了。
“还要技术？咋不让人家宁岫直接把钱塞你兜里呢！你就在家翘个腿，大家靠手吃饭的都养着你！”吐了口唾沫，“做啥美梦呢！自己懒，还嫌人家勤快？人家厂里招工启示上都说了，”想了想小胖给她解释的那个词，声音震天响，“能者居上！考试达标了才能当工人！这要是都把你们这些不想正经干的选上，厂子还不如直接关了！”
骂的几个人回不上嘴，丢下个“什么玩意儿”，一仰头走了。
留下几个人面对周围看过来的视线悻悻地端着碗回了家。
小胖妈这番骂算是给村里那些起着小心思的人警了个醒，知道只有老老实实考试才有可能进厂当工人，就有人打起了考试题的主意。
张丽华把顾宁岫看完的账本合上，皱着脸。
“我今天跟你回家蹭顿饭。真是怕了那些找过来的七大姑八大姨的，这天天去我家跟我扯对我家有多少恩惠。我现在连我祖爷爷那辈的事儿都一清二楚了！”
顾宁岫看她苦恼地不行的样子，好笑又欣慰，最近她身边的几个人没少被折腾，可没有一个人来她面前走后门的。
“你知足吧，”站起来跟着她一起收拾，“咱们吕工程师才可怜呢！”
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，“这几天只要出门就被拉着要介绍对象，喏，”示意张丽华看门窗紧闭的设备室，“现在索性住在办公室了。”
“那是比我可怜。”张丽华也跟着笑了，想起吕一亮那小身板儿，“还真是一拉就得走，这要有人敢拉我，我一个用劲儿就能给她带翻咯！”
两个姑娘笑了一路，到了顾家看见端着盘子往桌上摆的陈森白才止住。
“陈支书？”张丽华惊讶，张着嘴看着陈森白，然后缓缓看向自家姐妹兼厂长，眼神疯狂闪动。
顾宁岫直接忽略了她的闪动，走上去闻了闻饭菜，“好香，崊崊呢？”
陈森白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，对张丽华温和点头，边往里屋去边回，“在看书，我去叫她。”
这两人都自在无比的状态真是让人多想一点儿都不行。
坐下来等的顾宁岫发现张丽华还在看着里屋发愣，后知后觉地解释起来。
事情还要从前几天说起。
吕一亮研究暖气遇到瓶颈，这出关的日子看似遥遥无期。
顾宁岫又因为招工的事儿镇上村里来回跑，每次都带着妹妹，没几天小姑娘就生了病。
生病也不说，就蔫蔫地坐着看书，顾宁岫忙来忙去也没注意，还是陈森白来找她商量招工考题的时候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儿。
送诊所一量，都快烧糊涂了，可把顾宁岫吓着了，自责得不行。
“最近珍珠贝也染了病菌群，我不能不去，就想着找个婶子先帮忙看顾两天，可崊崊生了病有些黏人，陈支书说他最近不忙，就过来了。”
她也没功夫在乎会不会被批评这茬了。
听她这样一说，张丽华也理解了。
陈支书对顾宁崊好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，听说去省城看病也是他给牵的线。
之前还有人说嘴，说顾宁崊傻人有傻福，不知道怎么就招了支书的喜欢。
可看着顾宁岫越来越出色的眉眼，她想起她妈说的顾家叔婶当年数一数二的长相，有些怀疑。
真的只为了小姑娘？
应该是真的。
看着吃饭时两个人的互动，张丽华给了自己答案。
“这道题怎么样？”
顾宁岫扒了口饭，拿着纸和笔问正在给顾宁崊喂药的陈森白。
“可以再加上个数，”陈森白指了下后面的加号，“这样算是小学五年级的水平，更有说服力。”
“行。”
不太了解这个年代教育水平的顾宁岫抓住机会，把要测试的内容都让陈森白帮着过了一遍。
因为陈支书说要借她的这次招工办件事，所以她用起人来很是心安理得。
说完题一个埋头吃饭，一个继续照顾病号吃饭，丁点儿别的气氛都没有。
如果把饭桌去了，说是在开会也一点儿都不违和。
张丽华端起碗彻底歇了八卦的心思。
等顾宁崊的病彻底好透的时候，三山海产厂的招工也正式开始了。
提前和刘大仓打好了招呼，没报名的人员禁止去打扰招工考试。
可等报过名的村民到东沟的时候，却发现原来不止他们村，镇上竟然也来了人，还有几个看到镇上招工启示就过来试试的其他村的人。
三山村的人不淡定了。
这海产厂这么吃香？
吃香的不是他们厂，而是工人的身份。
顾宁岫心里清楚。
虽然现在经济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，可观念跟着变的人还是少数，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有个铁饭碗，当上工人是件很有面子的事。
所以她的招工条件写的也很清楚，能者居上，指的可不仅仅是这次考试定的。
铁饭碗就别想了。
以为就凭这一点就能劝退很多人，没想到最后来的人还是不少。
人多就容易闹。